青春短篇小说《卓溪和岩粲》，湖南作家许德|著

　　《卓溪和岩粲》

　　1.卓溪

　　幽暗的寺庙，仿佛没有血色脸庞，萎缩在逼仄的山脚里。闷热灼人的风撩动她的黑色长发，吹动她白色衬衫的衣角。

　　岩粲，你以前也来过这里。她说，清冽简洁的笑容。

　　来过很多次，和各种朋友过来玩。卓溪，你呢。他特意看了她一眼，然后沉默。巍峨的寺庙已然在他们眼前了，准备进去。

　　远处俯视寺庙，蓝色苍穹下很渺小，站在眼前，日渐破旧的寺庙，巨大绵延如同沉默的一座山。虚掩斑驳朱漆大门，他伸手推开，吱嘎一声，钝重得像是推开百十斤的青色石壁，仿若里面是荒芜人烟的绝世洞穴，她兴奋又激动，她第一次过来。

　　我想过考入什么大学，但几率很小，所以茫然。卓溪，但你不一样，你的成绩可以考一流大学。

　　午后寂静无人的教室，他和她依旧没有回去，血红夕阳秋菊般的绚烂，轮廓分明，就像铅笔绘在画纸上一样，可以被橡皮擦无声抹尽。

　　岩粲，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，谈过家庭。我的家庭不一样，你见过摧残的乌鸦吗，不能飞上天空，人世的捉弄，躲到阴暗潮湿的角落。

　　高二那年的文理科分班。他抱着一堆书找到分配的新教室，在一个穿白T的女生旁边坐下。我叫岩粲，他把自己的姓名写在她的练习本上。她笑，风铃般的笑容，像是浸润了湿气的风，清冽简洁。

　　如果你能帮我找回失去的东西多好。她对他说，岩粲，我很多时候都痛苦于丢失的东西。

　　卓溪，你丢失了什么。我一定尽力帮你找找回来。

　　岩粲，我没有父亲，只有一个霸道，冷漠的母亲。她看着他说，又低下头。

　　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顶，如此般冷，别说乌鸦，摧残的金丝雀也旋即失去世人荫护。

　　岩粲，而你考试时需要答案吗，你是否依然拒绝这种被你称之为抄袭的帮助。

　　我是天生的填鸭考试败将，他撇了撇嘴，却在她眉心上吹皱一圈圈涟漪。但你一定要考上一流大学，原谅母亲过错。

　　幽寂尘封的寺庙里面，屋檐盘旋着硕大蜘蛛。紧闭门窗已然多年无人进出，庭院空旷地面，杂草疯长，是少年灰色青春的游乐场。香火曾经燃烧的痕迹，倒在那尊石凿香炉轰然声响里。幽静阴凉的风里，坐在石凿香炉翘起来的腿上。你和朋友们在这里玩什么，她问。卓溪，我们捉迷藏或者打游击。多么美好的日子，快乐着，只是担心天色会不会匆匆的身影，她想，她丢失了什么，类似这种东西。

　　2.岩粲

　　岩粲是语文老师最喜欢的学生，虽然他的考试成绩比不过帅北。岩粲也收获了爱情，她是卓溪，她似乎告诉过岩粲，大学的时候她就将成为他的女友。他常说自己不相信宿命，宿命却找上他。他是透明玻璃鱼缸里的金鱼，他也是上帝的宠儿。

　　你是与众不同，和别人都不一样，岩粲，你记住我的话。语文老师说，他当着全校的学生，苍白的头发，诡橘的笑容，震撼每一个学生的瞳子。

　　卓溪，我受到了最深厚的宠幸。走在黄昏的校外路上，阳光像有温度的蜘蛛肚皮贴在他皮肤上，细腻森然的绒毛撩拔他污泥般思绪。

　　她跳着轻快的步子，阳光照在白T上，她的笑容清冽简洁。你一定会找到出路，宠幸是源于对你的认同。你是迷失在自己天分里的孩子，岩粲。

　　卓溪，为什么，你的话我不太明白。

　　出自女人的直觉，就像我从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一样，都是直觉。

　　岩粲，你有什么本领，给我亮出来，你再大的本事也比不过我，你被我看得很清楚。帅北只要一出校门他就会换掉校服，土里土气，他讨厌校服的理由。但此时他在文学社，学校的文学社聚集了所有的文学爱好者。五楼教室，文学社的社室。帅北对他不服气。

　　你可以选择退出，大家都知道，文学社是个什么地方。岩粲的夏天校服短袖撸起来，撸上肩头，吊扇的风在他腋窝处旋转，碎碎的短发草尖尖般曳动。

　　帅北的瞳孔急剧地收缩，仿佛逼仄的视觉能迸溅出锋利火星子。

　　帅北，文学社是个交流的平台，而非竞争的场合，这是本校文学社的规章。他咄咄逼人的语词转了个弯。

　　他继续主持文学交流会议。高三的我们马上要准备高考了，对文学自然不能投入过多，所以聚会也会相应少很多。帅北已经坐下来，眉头紧锁，似不得社长位置犹然不甘。帅北骑着单车，名牌T恤早已代替了校服，帅北停下来，目光投向岩粲。帅北是帅气，酷酷的样子。

　　那个家伙在看我，他似乎恨我，卓溪。菜市场般的学校门口，人流像鱼一样流窜汇聚，买菜讨价还价般的喧嚣。

　　岩粲，大声喊的帅狈，你敢和我辩论吗，比谁更有知识更懂思维。帅北帅气的脸孔有点扭曲，害怕被拒绝。把精力投入无休争辩，事情不见做成，岩粲把关于爱因斯坦的一句评价引用回答。

　　卓溪，爱因斯坦的成功是避开了他们无休的争吵。

　　他继续鄙视帅狈，帅北却说，你是不敢，岩粲。

　　我替他难过，走入黑暗中的人，看不见自己。他拉开冰箱的门，拿出二只灌装可乐。付钱给超市，黄昏的阳光微风般凌空洒来。

　　岩粲，我担心你考大学。

　　模拟考试时，他低头看着陌生的试卷。高考时，我也会这样，他想。帅北总是能得到高分，岩粲的斜对面就是帅北气息浓郁刺鼻的紫色花般背影。

　　3.卓溪

　　你在哪里，我找不到你了，岩粲。你多么善于迷藏，我在所有你可能藏身的角落寻找，也发现不了你的痕迹。空荡荡的寺庙，幽暗的风发出轻轻鼻息，宁鸟声也忽然躲起来。

　　你这个幽灵，要弃我而去吗。当我举手投降时，你却从最显眼的地方窜出来。

　　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，这太诡异了。你却笑我的幼稚，你向我分析你的秘诀。

　　你的秘诀如此简单，却骗过我的眼睛。

　　你说卓溪，当你去石凿香炉里找时，我在大门口的草丛里。

　　你说卓溪，当你去柴房屋檐下的柴垛后找时，我旋即溜进了石凿香炉里。

　　我说如果当时我不是去柴垛后，而是去大门的草丛，你怎么藏。

　　你这个狡猾的少年，你居然说你猜到我不会。

　　我继续追问，你是神吗，怎么猜的到。

　　你这个狡猾的迷藏高手说，因为你以为迷藏就是藏的深，藏的远，其实藏的巧最好。

　　我说那里有什么巧，我看不出来。

　　你笑着说，那里相对于又远又隐蔽的柴垛而言，难道不够巧。

　　卓溪应付模拟考试很顺利，她还有时间发呆。而岩粲低着头，纠结的看着试卷前半部分的括号，后半部分的应用题。

　　帅北也已经做完，他扭着头斜视岩粲，嘴角扭曲的线条，像是鼓起风的黑色袍子，他意气扬发的俊美脸庞如何揣摩这个一无是处的宠儿。一无是处，他永远这样形容岩粲。

　　那个女人又会是前三名，白谷阴阳怪气的语调，她追了卓溪三年，但总是在她后面。

　　她到底哪里厉害，她究竟有什么秘诀，白谷已经不知多少次向帅北唠叨。这对兄妹就是这样活在某种无法理解的情绪里，他们太无法理解了。那个女人一定又是前三名，她反复纠结，就像夏天发脓的伤口。

　　卓溪坐在肯德基的双人桌前，白色的灯光梦幻般，人潮涌动的肯德基餐厅里，岩粲排队把二份套餐端过来。他碎碎的短发还有些湿润，他是洗了头出来，单皮眼仿佛小松鼠一样跳跃。紫薯配蕃茄酱，你吃吗，卓溪。

　　配辣椒酱才好吃呐，卓溪果然如此吃法。他感到佩服，这样的吃法他可没有尝过。岩粲，烤鸡翅给你。卓溪把自己那份给他，一杯雪碧够喝了，我的胃没那么大哦。

　　吃完肯德基，乘电梯去三楼的超市。星期天果然人最多，那么大的超市，人们都要避免撞到别人。

　　养金鱼吗，卓溪问他，黑色金鱼配红色金鱼一起养，每天都能看到二朵盛开鲜花游来游去。

　　上大学再养，现在也没时间，卓溪。他看着透明鱼缸里眼花缭乱的斑斓金鱼，一条条，幽灵似的沉默。

　　俗不可耐的声音窜过杂草般喧嚣，那个妖精居然穿国际限量版的名牌衣服，不得好死。这是白谷的声音，卓溪说，她也来了。还有帅北，他们刚上来，岩粲说，你看。他指着电梯口的方向。

　　我们也去那边，卓溪说，帮你选件t恤。

　　白谷也看到了卓溪。那个女人，白谷的瞳孔有些收缩，你的一无是处也来了。帅北从人群的夹缝看到正在拿起一件火红色T恤的岩粲，他碎碎的短发，眯起来的单皮眼。

　　4.岩粲

　　如果不是你讨厌他，也许我们可以交往。喜欢火红色代表着一种积极心态，白谷的话让帅北气的胸腔都要爆裂。他有什么，考试成绩从没有名列前茅，他有什么，文章写的还不如我，帅狈脸色苍白，如同明媚阳光里一朵白色的水仙花，如同幽暗潮湿洞穴里一只局促的幼白狐。

　　白谷如此想并非空穴来风，卓溪，如果你当初不在我面前那么跋扈，如同明星般的低俗眼光。

　　岩粲，你穿火红色的T恤真好看。卓溪清冽简洁的笑容。

　　岩粲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多好看，他喜欢火红色只是因为这是一种喜感很强的颜色。

　　超市外面的星期天，炎热而喧嚣。卓溪坐在超市前面广场的巨大连绵遮阳伞下的凳子上，双手撑在身前印有百事可乐广告桌上。四周尽是躲避热日的人群。

　　卓溪看见岩粲排队正在一个冰淇淋店窗口，然后他手上拿着二个甜筒走回来。他说，你的草莓味，卓溪。

　　他们吃着甜筒，毒辣的阳光无声穿透遮阳伞，闷热灼人的阳光温度，却因为甘泉般的甜筒而氤氲出的氛围，像是跳进波光粼粼河水中的少年。

　　热天吃甜筒很不错呢，卓溪。

　　嗯。卓溪清冽简洁的笑容。

　　语文老师又在班上称赞着他，文章视角独特，文字简练而流畅。好哇，岩粲，你字里行间的情怀是我最欣赏，写文章重要的就是表露自己的心声，而你的心声，就好比莫言对故乡的爱与恨，当然你还年纪轻轻，感受不比莫言。

　　他在课桌前又开始纠结污泥般的思维，这次语文老师居然拿莫言来衬托他，一只细腻森然绒毛的蜘蛛贴着他的身子皮肤缓缓爬行。

　　卓溪，虽然我并不怎么差，但语文老师的夸奖总是让我觉得贻笑大方。

　　他本来嘴里似乎还残留甜筒的滋味，但这下他仿佛含了一口苦水。

　　就在倏忽间，一个抗议的声音终于站起来，是帅北。

　　我的也不比岩粲差，全班的瞳孔瞬间聚集在帅狈身上，他文章里的情怀我不是也有吗。

　　语文老师用手抓了抓苍白头发，嘴角依然是诡橘弧线。你不应该和他比，每个人看同一个问题却都不尽同的想法，这个想法就是一个人独特的心声。

　　我还是听不明白，帅北这只幽暗潮湿洞穴里局促的幼白狐，想要走出来晒太阳光。

　　同学们，可能对于我钟爱岩粲同学你们都有所不明白。岩粲同学和你们一样也有自己的一个特长，你们有很多人考试成绩很不错，有很多人记忆力超群，有很多人会唱会跳会跑，那么作为一个语文老师，更是一个文学爱好者的我，自然钟爱在文学艺术上有前途的人了，而岩粲同学就我所知，他别的都很普通，甚至考试成绩一直很一般，可是他性情适合从事文学艺术。试问，你们有谁像他一样，一有时间就捧着司汤达和达尔文，林语堂和唐吉珂德，普希金和金庸，看书就像打街机游戏一样快乐。

　　帅北面色苍白，仿佛没有血色的病人，翕动的嘴唇，仿佛切割机械刹时关掉，无声的坐下。

　　5.卓溪

　　高中第一个学期的夏天，闷热灼人的阳光肆虐笼罩学校的每一个罅隙。卓溪穿着白色棒球T恤，她和新同桌白谷坐在教室里。

　　她们一起去宿舍，她们一起去食堂，她们一起去商店，她们一起晾衣服，她们一起坐在午后的树荫下谈喜欢的一切。

　　她们是形影不离的朋友，但直到冬天的时候期末考试，一张成绩单，让她们产生了隔膜。

　　就这样，卓溪一次又一次名列年级前三，卓溪一次又一次站在学校大会领奖台，卓溪一次又一次从上面用眼神安抚郁郁不得志的白谷。

　　就这样，就这样，而已。

　　她们成了陌路，即走在路上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的陌生。

　　她是这种娇惯的女孩，容不了你比她强，而且强那么多，卓溪。岩粲分析，你们走在一起，她该多么渺小。

　　学校楼顶很空旷，金黄色的黄昏阳光丝绸般覆盖了一切，校外密匝匝的居民楼顶上晾着很多衣服，此时陆续有人过来收走。

　　他们坐在上面，岩粲二个手往后撑在地上，他循着金黄色的阳光朝金灿灿太阳眯着眼望去。卓溪，我能考个什么大学，一定不会是喜欢的。

　　卓溪盘着腿，修长的手指彼此插在一起，放在腿上，黑色长发扎了马尾披在背后，她时而看烫了金边的云层，时而看迷惘的岩粲。我要帮你做最后的复习，尽力考的好。

　　他摇头，没用。

　　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，我却不想离你很远，你是我最关心的一个女孩。

　　她露出清冽简洁的笑容，感谢这么这么久的时间有你在身边，我也最关心你，唯一的男孩，岩粲。

　　他们记得在那个幽暗晦深寺庙捉迷藏，坐在石凿香炉脚上吹阴凉里的风，男孩教女孩如何捉迷藏秘密，他们记得那些下课后空荡教室里的聊天，女孩告诉男孩她家庭的秘密，她无知的母亲，意外死去的父亲，心里空洞失去的东西，他们记得一起逛超市，买衣服，吃肯德基和甜筒。他们记得太多，太多一下都想不起的藏在意识深处的东西。

　　你相信宿命吗，像是白色的候鸟出没于世界二个不同的地域，繁衍生息，年复一年。卓溪扳着她的手指数，多么奇妙的世界。

　　是很奇妙，但不相信宿命这种带有守恒性的思维。他伸手抚摸着丝绸般金色日光，卓溪，你摸不到阳光，但它却从手间掠过。

　　竟然如此，你何必拒绝我帮你复习。她的语气里盛满了秋叶般枯萎的萧瑟，风一吹过，嗖嗖旋转落到地面。

　　我不喜欢填鸭考试，他依旧伸手抚摸着丝绸般金色日光。

　　金灿灿的日光越来越变得轮廓分明，逐渐如同画纸上火红色一个圆。他们坐在空旷的学校楼顶，微弱下去的太阳光芒照在岁月恰好的背脊。他站起来，伸手去拉她起来，浸了汗水校服散发着腥风一样的气息。

　　6.岩粲

　　卓溪的母亲洗了丰盈而芳香苹果给他，你从没在我家吃饭，现在毕业了更少时间，先留下来吃过饭再走。她脸上盈盈笑意，充满对他的喜欢，或许是由于他送来丰厚贵重礼品。

　　他穿那件火红色T恤，破洞五分牛仔裤，名牌运动鞋，头发长了很多，手上拿着手机看信息。他脸上荡着有点艰涩笑容，下次吧，今天比较忙。

　　卓溪从卧室走出来，她穿着宽大的白色淑女款T恤，长发边缘染了黄色，岩粲，让你等久了。她的笑容依然清冽简洁。

　　卓溪，和你妈关系如何。他开着汽车转出逼仄的小区院子，行驶在阳光倾洒的公路，路边繁茂的绿色乔木，像是着装精致的西方骑士列队延伸直到视线恍惚的尽头。

　　市侩。她短促的回答。

　　可你考上了重本。他说。

　　她依旧掌握着权力，霸道，冷漠。或许直到她需要依靠我抚养之后才改变。她的声音像是吸满水的厚重海绵，沉甸甸宛如雪花压折的枝头。你是否原谅她的过错，卓溪。她摇头，这像是宿命。

　　你呢，岩粲。这一个多月，你去了哪里。

　　工作是到处跑的行业，我去了南方一些地方，深圳，香港，厦门，杭州。那些城市，各不相同，但有一样雾霭笼罩天空。他说出来，嘴角曲线装点着一片混沌的凉雾。

　　汽车从城区道路开到山间盘绕起伏的狭窄公路，一直开到那座夏日山脚下的幽暗寺庙。

　　他推开那扇青色沉重的大门，荒草更加杂生。上午的阳光开始温热起来，从陈旧瓦片屋顶照在诡异的屋檐下，昏暗屋檐里边张结着芭蕉叶般大的蜘蛛网。

　　依旧坐在那座石凿香炉翘着的脚上，碎碎的阳光穿洒过树叶罅隙斑驳摇曳于他们身上，他们收缩瞳孔看着繁茂枝叶间微微耀眼的晃动光芒。

　　帅北和白谷考的怎么样。他问。

　　帅北考到一本，白谷考到二本。她说。

　　毕业晚会，帅北说他不会再和我比，有的东西他没有，也做不到，所以他承认我的存在。

　　岩粲，他是领悟了。白谷是否也承认了你，或许她也只有接受你比她强的事实，就像感冒要发烧一样，她无力抵抗，他转过头，发亮的瞳子正在草长莺飞。

　　她的脸上一片迤俪风光，飘落着纷乱白色樱花，她听到他说，我也喜欢你，卓溪。

　　似乎她曾经承诺，大学后她做他的女友。她怎么会忘记。被摧残的乌鸦，也会遇见善良的心，也会遇见善良的男孩。他是无边际供她飞翔的天空，他是最温暖供她依靠的荫护。

　　你做四处奔波的工作，怎么看书，你能放下最喜欢的书。她询问，那个坐在角落里看书的少年身影深深刻在她记忆里。

　　下班和途中都可以看书。他有点含糊回答，心思却被一种粘糊东西藤蔓般缠绕。

　　岩粲，你可以选择和我一个城市上大学，虽然普通点，但我们能在一起。她眸底的铿锵雨水，惊跳的鸟般仓皇飞走着。

　　对不起，他湿漉漉的眼睛，仿佛粼粼海面涌动黑色的潮水。他像那个金黄色丝绸般阳光的黄昏，在学校楼顶上他伸手拉起她的手一样，二个卓尔不群的人在花枝繁盛年纪寡言相拥，仿佛太耀眼光泽下远处影影绰绰的身影。

　　作者：许德

一、开学老师提醒 ：新学期一定要准备好这三个本子，千万不能少